Tuesday, December 18, 2007

幸福泡泡

在南京西路的必胜客,喝下午茶。一份冰琪淋,现磨咖啡,可以续杯,就这样,坐一下午。对面的朋友,说着她和他的故事,很熟悉的人和事,故事的情节也一贯老套,感情的事,无非是我爱你你不爱我你爱我我不爱你,我听着,依旧很认真。在别人的故事里,仿佛可以看到或者忘记自己的影子。窗外,有零星的小雨,淅淅沥沥,透心地寒冷。在袅袅的咖啡浓香里,在暖暖的圣诞气氛里,百无聊赖,看着窗外行人缩着脖子,行色匆匆,不时有时髦的女子,高高的皮靴,薄薄的丝袜,短短的裙子,必是有悦己者,值得她为他寒冷。

不久她就要离开,说教完一节钢琴课后会再回来,临走丢给我本南怀瑾的书,要我在一小时内将它看完,然后匆匆披上外套,开门而出,门上的风铃在雨中发出脆脆的声响。翻了几页,复又合上,千篇一律的大道理,谁人不懂,又有几人做到?理智固然可以使人冷静,令人畏惧,但它也会让你变得彻骨的寒冷,它是把双刃剑,让握它的人双手也沾满鲜血。接连不停,不知不觉地喝掉了四杯咖啡,直到太阳穴开始由于过度兴奋而隐隐跳跃,才惊觉自己又一次失去了控制。太多的理智,已经用完,所剩,已无几,

她回来,不久她的他也不约而至,她惊喜而甜蜜,他温柔而得意,我微笑而近忘记,圣诞的欢乐乐声,在耳边萦绕,恍惚间,竟有幸福的味道。而幸福的泡沫,总是轻飘飘的,在这样的初冬夜晚,不值一提。走出必胜客,碎碎的小雨,打破了刚才的安逸祥和,一下子,打了个激灵,钻入地铁,不同的方向,就全都散了。

而摈弃理性的结果,四杯咖啡的结果,就是凌晨2点的依旧辗转,身体疲倦,而头脑却神经质般清醒,不由开始数起了你的罪,一条一条,整整七宗,有理有据,每条都可以把你打倒。不知哪来的勇气,决定明天要一一跟你数落一遍,没想过结果,也没想过目的,只是想,只是觉的,需要,一股脑全部说出来,像垃圾一样都倒掉。他说我是他见过的最会装的女人,我也觉得自己可以去当演员。可是,或许这样的清醒因咖啡而畸形,或许我真的已经可以因放弃而无所畏惧,突然不想再隐瞒,持久的角力,是个无意义的游戏。我需要大声说你不要再来欺负我了,不许再来惹我了,我的坚强,不是你可以因此而愈发残酷的理由。我为什么要戴上一副无坚不摧的面具呢?生气就大声嚷嚷,伤心就哭给所有人看,为什么不可以呢?

可,悲哀的是,当自己坐到了你的面前,还是一下子成了胆小鬼,懦懦的,言不由衷,词不达意,目光游离,不知所云。昨夜那个女战士,那个全副武装、斗志昂扬、意气风发的女爵,突然消失,而这个懦弱的替身,却被自己,被那四杯咖啡莫名其妙地推上了战场,赤手空拳,手足无措,没有盔甲,没有武器,不能前进,亦没有退路,白痴般咽咽口水,在星巴克里埋头喝牛奶。而当我终于结结巴巴,背完能想起来的你的五宗罪,它们早已失去了说服力,更别提什么震慑力。习惯了伪装,第一次这样把自己抛在人前,竟是这样地笨拙,没有任何免疫力。

而当我终于有勇气去直视,当我终于能够坚定与你对视,绝不在你之前把目光移开,终于断断续续,艰难晦涩,但坚强固执地,将迷茫和愤怒掷向该承受的那一端的你,却发现自己成了个出掉了手里所有的牌的赌客,悲哀地成了等待被判决的那个,等待着或全盘皆输地看你拂袖而去,或毫无招架地听你为自己申诉,用只言片语将我彻夜辗转的成果全部破解。我总是输家,我只能如此说。你脸上的表情,阴晴不定,一贯的口气,一贯的威慑力,可我已决定不再怕你。你说没有谁无辜,没有谁残酷,谁都有委屈,谁都有愤怒,臆断的庸人,不光自扰,也扰他人。,我突然笑了,风也清了,云也散了,这样就好,我也打扰到你了就好,知道我不是唯一被打扰的人就好,原来我要的竟然是这样可笑的公平。

和解吧,给彼此一个拥抱,必胜客的咖啡,星巴克的牛奶,是我的药,还有,释然的微笑。出门的时候,耳边又响起了熟悉的圣诞乐声,还有清脆的风铃,圣诞老人笑容可掬挎着红色的礼包,又是一个幸福的泡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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